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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女作家的N次转身

突然间,很多熟识的朋友都选择去上海工作了。问其原因,她们竟然告诉我,在那个小资情调的城市中,可以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把她们女性曼妙的梦境一点点展开。而且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在那个城市里如梦花开……其实,究其根本,她们是爱上了上海的文化和生活情调。而上海女作家精致、细腻、婉约的笔下流转,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上海风情浓缩的体现吧。

世间曾有张爱玲,闲情逸致、小资情调、寻愁觅恨———上海的风情蓄谋已久。一个没有相当数量中产阶层的社会是容纳不了上海风情的。上海风情的真正大面积流行是1995年以后的事。从那时候起,咖啡屋、西餐厅、酒吧突然增多,衣橱里有了专门的晚礼服,哪怕在寒冷的北方,夜*生活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这一切是有预兆的。这一切源于中国的改革开放,也与一个叫张爱玲的女人有关。张爱玲是少有的大部分作品致力于描写旧上海风情的作家,多少华人心目中的上海就是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从那时起,人们对旧上海的关注从黑帮争斗转向浮现在灯红酒绿下男男女女的俗世情怀,而传统意义上以描写抢滩占码头为主的旧上海题材影视剧一时备受冷落,销声匿迹,直到《花样年华》的出现———事实上,《花样年华》是上海风情的香港传奇。在张爱玲的笔下也是如此,故事发生在香港,出没其间的却是一群上海人,无时无处不在洋溢着旧上海的风情。与上海同为殖民大都会的香港很长一段时间是在模仿上海的———没想到这股热潮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充满欲望的城市,纠缠在各种各样欲望中的世俗的男女,他们贪求、挣扎、痛苦、迷失,为谋生,更为谋爱,但他们微小的举动迅速被滚滚向前的时代洪流淹没。在这一点上旧上海与今天的都市有惊人的相似,这种相似孕育了世纪之交上海风情的流行。

张爱玲在上海的公寓旧居,坐落在静安寺附近一个热闹的十字街头。常德路195号,常德公寓。那是一幢被粉刷成粉色的大楼。这种粉色已经陈旧得有些发黑,像被遗忘了的,因为已经过期而显得发黑的粉饼。粉色的墙面上镶嵌着咖啡色的线条,使这幢大楼看上去愈发古旧。

两边对称伸展出来的阳台仍然排列出一种平和的节奏感,楼前一排梧桐又长出了鲜嫩的绿叶,生机勃勃地在春风中摇曳。

大街上过路的行人,如果读过张爱玲的,总会驻足而视,眼神中有几分敬仰。有时,一些着装像台湾、香港或者新加坡的女孩子,三五成群地围着大楼转悠,拍照留念。大门通常是虚掩的,轻轻推开,昏暗的门厅里坐着一位中年女子———电梯管理员。老式的奥斯汀电梯内,漆上了绿色的油漆,有点刺眼。整幢大楼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霉味空气,仿佛在如泣如诉地回忆着那段令人心碎的往事。

陈丹燕发掘海上迷梦

陈丹燕当今“海派作家”的代表人物,以写上海风情和上海女性见长。从1998年到2001年连续四年,她每年出一本以上海为主题的作品:《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叶》、《上海的红颜遗事》和《上海作家》等。“上海系列”体现的是陈丹燕个人视角下的上海。

感到索然无味和难以承受。”在《1931S咖啡馆》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对一九三一年的怀旧,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用一小块一小块劫后余生的碎片,努力构筑起一个早已死去的年代。就这样,我们慢慢跟着她的脚步,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她所描述的场景,生活的事件、人物和故事……

《上海的风花雪月》里对旧上海的描摹,是用一种近似散文的形式完成的,是作者花了四年多时间才写成的。与素素的那本《前世今生》很有点相似:都是书写上海,都带着过去的痕迹,都讲究图片。但后者类似一个很有创造性的故事梗概,前者更像是散文集。

《上海的金枝玉叶》则以女主角一至九十岁一生精彩的照片留痕,引伸她的故事。自戴西的故事中,我们学到她的坚毅、优雅、尊严。当她受到1913年《波丽安娜》一书的潜移默化,总能在逆境和磨难中,捕捉到一点点有益的东西,且开心地受用。

继《上海的风花雪月》和《上海的金枝玉叶》后,《上海的红颜遗事》又开始了对另一个上海女孩的书写。姚姚是著名电影明星上官云珠的女儿,她的父亲是《清宫秘史》的作者姚克。文革中,上官云珠遭迫害自杀身亡,姚姚因为自己的出身,无论怎样努力,也不能完全融入红色的队伍之中;她顺应自己的天性恋爱了,爱得轰轰烈烈,恋人却也惨烈自杀;在她27岁的时候,她又与比自己小10岁的早熟的少年恋爱并怀上身孕;偷渡失败,生下的儿子立刻送他人抚养;她孤身一人,居无定所,得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经历了这么多的失败,姚姚却仍然保持着在人前笑语不断的姿态,仍然怀了一颗纯真的心,不愿仅为安定的生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就在姚姚的命运将要出现转机,终于可以进歌舞团工作时,一场车祸结束了一切,姚姚惨死车轮下。31岁的短暂人生,一张笑脸永远消失了……

陈丹燕就是这样一个一个故事地写下去,为我们发掘着一个又一个的海上迷梦。

上海的“上海宝贝”

在这个艳迷的城市,蛰居着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会出现在繁华如梦的淮海路上,也会老实地坐在一所法式老洋房里打电脑,也有可能在附近某个Bar里听糜烂而绝艳的JAZZ或者干脆狂舞。

她是新新人类的一个精神贩卖者。她可以在社交活动中隆重出演一个女性作家的身份,当然也可以被划入到城市另类青年的一类中去。她就是卫慧,是在一个有点吵但灯光很迷人的咖啡店。她穿长裙,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不化妆,背一个大大的黑色双肩包,举手投足安静优雅,像邻家女孩。我想,这就是写作成绩骄人,又让众人褒贬不一的充满叛逆个性的卫慧。

卫慧在写作创意上的大胆,从以上两部小说的文本中尽现。一般的读者对待震撼实在太过矜持,而卫慧的冲击力由此体现,在这力量的背后是源于卫慧对当今新新人类生活的深层次发掘和极度窥视。在《像卫慧那样疯狂》中,她写道,“我们的生活哲学由此得以展现,那就是简简单单的物质消费,无拘无束的精神游戏,任何时候都相信内心的冲动,服从灵魂的燃烧,对即兴的疯狂不做抵抗,对各种欲望顶礼膜拜,尽情地交流各种生命狂喜包括性高潮的奥秘,同时对媚俗肤浅、小市民、地痞作风敬而远之。”这话像在黑夜时分有人对繁华时尚的都市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提醒你认真审度像卫慧那样疯狂的70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轻一代。

《上海宝贝》“布老虎”版是卫慧首部半自传体长篇小说,这本书是卫慧个人完成的世纪交替仪式,也是送给喜欢她的读者的一个礼物。在写作期间,卫慧经常是拔掉电话线,幽闭一室,通宵达旦地写,写到要发疯的时候,她就穿着6英寸的高跟鞋,涂着荧粉,抽着雪茄去YY跳舞。

卫慧以其写作实力证明其价值,她给大众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城市新新人类的代言人:倪可、阿慧、张猫、艾夏、米妮、朱迪……她们整合了卫慧某种思想、行动,也能给普通大众一个关于现代城市生活的预先索引。

说到美,另类式的美是卫慧审美乐趣的重要指向。她喜欢拍各种古怪的照片,自己设计古典的旗袍,她曾经为庆祝第一本书《蝴蝶的尖叫》出版举办了一个个人派对。约来了复旦的陈思和教授,作家素素、小宝,还有化妆师、摄影师、各种艺术家、模特、演员等社交名流,及中外媒体等。卫慧在派对上随着这个城市目前最流行的酸JAZZ象蛇一样地舞蹈。人们看见那精彩的一幕:她的手臂上贴有12只美丽的蝴蝶纹身,她尖叫着,举起一本《蝴蝶的尖叫》一页一页地撕开它。据目击者说,那一夜,卫慧即兴的疯狂姿态,真的像一只奇艳无比的蝴蝶,另类的行为艺术在卫慧这里得到了一种创意。

这种创意从卫慧在复旦时就已经初露端倪。在复旦她主演了当时上海高校第一出沙龙剧《陷阱》,然后有了第二出沙龙剧《LOOSE》,剧中的演员全是女孩,她们演出海报上的广告语是:“5朵夜玫瑰,精彩演绎性、谎言、暴力的故事。”离开复旦后,在1998年底,她又自编自导自演了根据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作大胆异化处理的话剧。

卫慧说她就是她,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但卫慧笔下的人物的确都是充满了问题的,他们的确是那群放纵感情和放弃意义的新新人类的真实所在。卫慧不做超越,但在这个“不”的前提下,本身就是超越。最后我们会发现,在夜上海迷离的背景中,我们不能轻易认出眼神多变的卫慧。昨天她还戴着绿色墨镜,穿着一身酷酷的皮质服装,今天她已是一身清清爽爽的素衣长裙,而明天她又会着黑色丝质旗袍,手持象牙烟嘴,穿绣花鞋,分外神秘而馥郁。这也正是她的作品给我们留下的印象之一。

来源:服装时报(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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